自己避雷,拉黑取关自由捏

【高银】Here We Are(1/2)

·播放器十题第一弹(梗来自贴吧,自己整理加工过)
·黑道高×外科医银(隐藏设定有)
·歌曲为电影《使徒行者》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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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无所适从,越会事与愿违。

〖一〗
    大了三岁的恋人,是个看起来不靠谱的外科医生,还是个很有职业水准的医生。至于为什么不是职业道德……
    高杉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取出自己肩头差一点就卡在了骨缝里的子弹的人,很不合时宜地笑了:“你到是越来越顺手了。”
    当然是因为,职业和这个男人本身的双重性了。
    裹着烧焦的血肉被镊子夹着甩进一旁白色铁盘里的子弹头将里面那些水砸得飞溅,其中一滴落在高杉被一根细腰带缠在腰间堆积的和服上。
    做了这样像是发泄怒气的动作,脸色一直阴沉的银时沉默着转身将手里的镊子丢进另一边扔满了沾血的手术工具的托盘里,扯掉手上被血染红的橡胶手套团起来投进不远处敞口的垃圾桶里,走到没有上锁的药柜前头捏着一瓶酒精才又转身回来。
    “不如你试试几乎每周都要不停重复这么多遍性质同样的小手术试试,看看会不会越来越顺手。”
    僵硬的语气,然后愈发阴阳怪气。
    “哦,抱歉。我都忘了你每周都要不停重复这个过程,只不过不是操刀而是被操刀的那一个。”
    银时随着自己说话的速度,慢条斯理地拧开手里的酒精瓶:“痛觉神经都要失灵了。或者说你的肉体都要爱上那些只有小半截小指骨长的金属了吧。”
    “比起那些东西我还是更中意你。”高杉没在意银时的语气,难得没抱着要怼回去而是哄人的心态说话。
    “那还真是,不胜荣幸啊——”银时扯着唇角笑起来,手里开了口的酒精举到高杉肩头,一倾,细流涓涓而下,带着褐红色从高杉肌肉线条优美的手臂上一路滑落,在地上碎成一滩,“总督大人。”
    即使是打了局部麻醉,可被酒精冲洗带来的疼痛还是唤醒了被麻痹的神经,让高杉感到了带着银时怒火的疼痛。
    高杉没回话,抬头去看银时,也没打断银时的动作。嘴边的笑愈发灿烂,墨绿色的眼瞳里流转着鲜活的情绪,他对上银时那双比他身上的血还要艳丽的红眸,看到那里面藏着的担忧。
    按理说,此刻他该给恋人一个安心的承诺,承诺这样的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但他没有。
    就像银时虽然恼怒他频繁受伤,担忧他的伤势,却不曾在心里存着要他放弃的想法一样。
    成年人的世界里,可以有温情。
    只是他们两个之间容不下虚假罢了。
    明知不可放弃,却偏要劝对方回头是岸,这样幼稚的行为,除了徒劳无功外,不过是在加速两人之间的隔阂罢了。
    他们对彼此了解得如此深厚,这种蠢货才有的行为,还是打住吧。最好,嗯,掐死在摇篮里。
    最后一滴酒精从瓶口滴落,银时抬眼看了看高杉的伤口,挑眉:“行了,剩下的万齐负责。纱布和消炎药在柜子里你知道的地方。”
    酒精瓶也毫无意外地被准确空投进垃圾箱,没有碰到多余的边沿就落尽去的一声闷响让高杉眯了眼,不知是第几次忽然回忆起当年,他看着银时开门离去,给他留下一句带着怒火的关心。
    “下次来的时候子弹别在心脏里,否则就算是我也束手无策。”
    哦,还有门被砸上的巨响。
    高杉笑出声来,还是没有回答银时的话。因为他如今还不知道,下一次再坐在这里,他到底伤在何处。
    片刻后,河上万齐敲了敲门,熟稔地进来拿了柜子里的东西,沉默着给高杉上药,缠上绷带。
    打从一开始,或者说是高杉因为这样的缘故受伤来找银时,银时就没有为他做过一次全套的手术。从麻醉,到素白绷带的最后一个恶趣味蝴蝶结。
   
〖二〗
    高杉17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当时作为学长的20岁的坂田银时。算起来到现在两个人认识了七年,确定恋爱关系也将近五年了。
    当时是谁追的谁这种问题不必深究,无非是青春里四处弥漫着的酸臭恋爱气息做了催化剂。所以大概两年不到的时间里对同寝的室友从两相看厌到两情相悦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
    至于高杉一个刚入大学的金融管理新生为什么会和大四的医科学长住进了学校为数不多条件优良的双人寝室这种问题……当然又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了,何况就算没钱,还有权势。
    高杉家好歹还是黑白均沾的大族。就算高杉晋助只是个私生子,除了他那个唯我独尊的爹会给他脸色,几个不长眼的哥哥喜欢给他下些不大不小的绊子外,还真没几个人能给他点颜色看看。
    哦,忘了说,高杉家当然不禁止兄弟相残,只不过年方十七的高杉晋助人不可貌相,着实是得了点那个爹的青眼和些微的照拂,还有哥哥们的忌惮。
    至于高杉自己对这些照拂和忌惮怎么想……
    知道了室友的姓氏并见了高杉的银时在第一眼,便确定了高杉绝不是能被那点东西能束缚住的。他连韬光养晦也不屑于,只是无时无刻不在背后将尖利的爪牙磨得更杀人不见血罢了。
    这一点,让日后银时苦笑不已。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对着恋人越发鬼畜的性格,还心生愉悦的。就算是某些程度上有点表里不一的银时也不能。
    高杉一开始确实只把银时当做一个有点恶习的医科生,只是心里那点疑虑随着两个人同寝室的日常针锋相对积累得越来越多。
    最后终于在某个夜晚被一群人堵在了自家那不算什么好地方的地盘上,还被打了一枪时遇见一脸淡定的银时以惊世之姿夺下对方一刀一枪,生生将一群人逼得退走还有心情木着脸带他去小诊所亲手给他取子弹之后……彻底的爆发。
    那一连串不知道为什么带着尖刻讽刺疑问语气的问题银时只回答了一句话——
    那都是当年。
    然后那些疑虑,了然,还有猝不及防的惊愕,就随着银时的那一句话,都化成了高杉心底说不得的情愫,一发不可收拾。
    高杉不是会委屈自己的类型,所以明白了自己对银时的那点心思之后,干脆就选了个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具备(?)的时候,直白的说了。
    那时候……
    高杉因为坑了一笔敌对家族收益极为可观的生意又拒绝了自家名为保护实为监控的护卫,他自己的人又被家里一个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亲哥哥截在了半道上。他被人追杀得几乎要走上绝境。
    最后是用手机上仅剩可支撑一个电话时间的电量,将电话拨给了大半夜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清醒着的银时,才在告白后被提着一把刀杀进自己被逼得无路可退的废弃工厂的银时又救了一次。
    ——要告白的话隔着电话一点诚意也没有呢,高杉君。
    ——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很不巧阿银实在不想和个死人谈恋爱。
    ——所以还是麻烦想玩阴阳两隔梗的学弟从阴曹地府爬回来好了。
    ——就算你眼瞎了看上的这个人,比那里面的恶鬼还要令人心惊胆战。
    高杉满身的伤口看着银时游刃有余地挥刀清场,把那堆人吓得连枪都握不住;听着银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回应着自己那点“其言也善”的告白。靠在一旁不知道废弃了多少年的不知名机器上,笑得连伤口撕裂,也不觉疼痛。
    最后,高杉的人还是来了。来得刚刚好,就在银时一刀削了最后一个人半个脑袋,封了那个人惊恐叫喊的话的时候。
    亲眼见了这一幕的万齐愣在当场。
    高杉听清了那人出口时并不清晰的话,终于在串起了坂田银时这个人身上所有的不合常理之后,放心的笑起来。
    那个半脑袋还有整个脑袋的时候,喊了一个名字。
    白夜叉。

〖三〗
    那场不知道是谁先喜欢上谁的双暗恋在废弃工厂满地的血腥中有了个再好不过的结果。
    十九岁的高杉和二十二岁的银时在确立关系后迅速跳过情侣黏黏糊糊新婚夫妻亲亲热热的阶段,直奔老夫老妻随时随地秀恩爱扔狗粮而不自知模式。连日常的明怼暗讽也能让人听出一股子甜腻腻的味道来,弄得不明真相的许多人都觉得自己精神失常了。
    高杉没纠结银时的身份,银时自己也没提起。只是河上万齐几次看着两个人欲言又止,最后不知道是想通了什么,也就对两个人之间那点不算问题却有点膈应人的东西视而不见了。
    当然,因为同寝室还是孤男寡男的缘故,在高杉伤好了之后两个人也是干柴烈火,又在经历了一系列不可描述的过程之后……确立了上……呸!是最后关系。
    那一次之后高杉没把现场留给家里各怀鬼胎的人来一探究竟,他让自己人利落地收拾了现场,直到此间看上去除了干净不少外再也找不到对那些人有用的信息。
    而后在银时挽过刀花甩去长刀上淋漓的鲜血收刀入鞘之时,高杉编好了他被那些人堵到绝路上此刻却还活蹦乱跳的理由,吩咐过一旁内心并不平静的万齐去和他那个爹,添油加醋地讲这整个过分修饰过的事件过程。
    就丢下自己的人,悠悠然的被从看清了他身上许多伤口的伤口后脸色不太好的银时,半拉半扛的去了就近的小诊所处理那一身的伤。
    “高杉君,躺在手术台上的伤员应该乖乖闭眼休息,而不是想方设法盯着医生的手看。”银时将羊肠线穿过缝合针并固定在持针器上时终于有些受不了高杉的目光,挑着眉开口。
    “那你就理解成我在盯着恋人的手看不就好了。”高杉眯了眯眼,目光在银时带着橡胶手套也能看得出优美骨节的手上转了转,沿着被手术服包裹的手臂一路向上,对上了银时猩红的眸,然后恶劣的笑起来,“还是说坂田医生,对医、患、关、系有什么执、念吗?”
    “……”银时握着持针器的手颤了颤。想要一刀戳死手术台上这个状似乖巧的人的感性,和自身出于医生应该以救死扶伤为第一准则的理性在脑海里天人交战了一下,最后也不知道是你死我亡了,还是同归于尽了。
    所以他将针线穿过手底下的皮肤的时候才开口道:“刚才我就该给你来一次全身麻醉。”
    “才好让你为所欲为上下其手?”高杉看着银时满心满眼盯着手上动作的眼,忽然觉得这人的红眸其实不像世人传说中的那么可怖。至少在手术台上,透过他的红眸,你看不到自己的鲜血。
    “手术中分散医生注意力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啊,我的恋、人。小心我等会一着不慎把不该缝的地方当成伤口缝上。”银时剪去缝合后多余的羊肠线,腾出空来在下一个伤口的缝合准备之前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高杉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了的薄唇,然后又皱了眉。
    银时按照高杉身上的伤痕和缝针时了解到刀伤枪伤的深浅走向,就能大概推测出高杉到底和那群人进行了怎样的缠斗。
    刀和枪被扔了又抢来。刀身折断了,枪的子弹用尽了就随手扔下,伺机又从身后追杀他的人手中以伤换来,顺便结束掉那么一两个人的性命,然后继续奔跑,挥刀,开枪,任由鲜血从身上的伤口随着跳动得越来越快的心脏喷薄。不知疲倦地。
    然后被堵在工厂。
    然后怀着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把电话打给了自己。
   银时没听见高杉回嘴,却看见高杉的笑温和起来。墨绿的瞳就像上好的墨玉,在手术室森白的强光下流光溢彩。
    剪断缝到最后一处伤口末尾的羊肠线,银时将手上的手术工具扔进铁盘,脱掉手套一抹那满额的细汗,扯了扯挡住半张脸的口罩:“什么血型?”
高杉被他问得怔了怔,舔了舔自己苍白的唇,意味深长地看着银时:“O型。”
    “我没你想的那么神通广大。”银时转身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手术服,原本就卷到手肘的衬衫被汗水打得有些湿了,隐约看得见衣服底下他那一身线条流畅令人垂涎的肌肉。
    可惜没等高杉有心思雾里看花尝一把见不能及的美妙滋味,银时就从抽屉里取了抽血的一次性针筒,坐在一边一板一拍地继续卷高了袖子,拧开桌上的酒精用棉签蘸着抹上了小臂上的静脉。
    “只是好像记得你和我一个血型,问一下以防万一。阿银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啊,高杉。”
    高杉觉得银时最后的话意有所指,只不过他没有深思。他累了,很累了。
    银时从自己身上抽了大概500cc的血,望了一眼高杉,利落的处理了一下针管里还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连上一次性吊瓶和输液管,给躺在手术台上的高杉挂上。
    高杉自记事以来鲜少有打点滴的体验,更不要说这样毫无防备的躺在另一个人面前,任由点滴瓶里属于另一个的血流进自己的身体。
    比起细小的针穿透手背和血管的疼,他身上那些形状各异的伤口才是真疼,他抗拒的是被掌控,被肆意拿捏。在遇见坂田银时这么个奇葩的医生之前,他一直对医生这样能够轻松将人的性命玩弄于鼓掌间的职业敬谢不敏,或者说除了坂田银时,他对其他所以医生都是这样想的。
    究竟是什么时候,对这个说普通不普通却比普通人更像普通人的坂田银时,有了这样超脱原则违背理智的感情呢?
    血和血顺着血管混合,流入心脏,流遍全身,或许是极度缺血的身体得到了适时的补充,又或者是一直强撑清醒的高杉实在是到了极限,他还没顺着回忆想清楚这个问题,便在视线里输液管上端透明的囊里一滴一滴落下的红色里,沉睡。
    “……疯子。”银时望着睡过去的高杉,想起那通电话里高杉的话,伸手拨弄了一下高杉额前深紫的发丝,“你到底,是潜意识里笃定了我会答应吧。”
    也笃定了我会来。
    所以才说得出那种话来。
    ——坂田银时,有一句话,我从上次就想说了。
    ——我想要你。
    ——死都想。

〖四〗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会回答一些现实里无法被回答的问题,比如高杉睡过去之前想的那个问题。
    他梦见了去年他拖着行李箱,捏着钥匙打开那间双人寝室的门,和坂田银时的初见。
    说来可笑,他第一眼见银时,那家伙竟是给他留了个好映象。
    不过后来高杉在和银时吵得险些打起来之后,细思了当时的场景,觉得自己会对银时有那种比较不错的第一感官,一定是当天风和日丽,双人寝室客厅里大开的落地窗和被风吹起来的窗帘,还有窗前那把椅子的错。
    大学的宿舍楼是半框形(匸)坐北朝南的,条件良好的双人寝室在顶楼靠东向,他和银时那间又正好是最尽头。
    所以他开门进去,房门正对客厅的落地窗,落地窗前摆了一把侧着的椅子,穿着医科生白大褂不知道为什么还带着白色口罩交叠了双腿的银发男人没个坐姿地坐在椅子上,意识到自己开门进来的动作,偏头望过来。
    落地窗被装了半人高的雕花护栏,窗户是开着的,宿舍标配的素白纱窗帘被风卷着鼓起来又落回去,有一瞬间和窗前人身上的白大褂像是成了一体,难以区分。    
    窗外的日光是明白色的,窗上挂的帘是素白的,窗前室内原木椅子上的人是银白色的,只有那人转头过来,投向自己的视线,是猩红的,带着一闪而逝的审视,和了然。
    他伸手拿掉面上遮住半张脸的口罩,有些懒散。
    “来了啊,高杉君。”
    窗前的人开口,于是高杉,又陷入了另一个错觉中。他方才看那人回头,错觉自己见到了一只午后侧卧酣睡却发现了闯入自己地盘的入侵者,却不动怒而是睁眼一睨的豹。此刻听那人开口,又错觉自己与他前世相识,如今隔过一世生死半生爱恨,在忘川河这边又相见了,却因为那一碗孟婆汤忘了前生前缘,又徒生牵绊。
    不过,那一刻的错觉,只是错觉。高杉知道,就像自己在入住前就被校方关照过知晓了室友,他的室友坂田银时,也一定被校方关照过,要他对自己这个关系户有所照顾,有所容忍。
    高杉拖着箱子进门,反手合上那扇普通的房门,看着银时:“大一开学晚了几天。”
    就真的像是认识了很久那样,自然地答了话。
    当然,这样和平的对话在两个人之间是不可能超过三个回合的。所以三个回合之后,他和银时陷入了“天然卷白痴”和“矮杉”的相互人身攻击之中,成功地打响了两个人从两相看厌到两情相悦的第一场过度战争。
    在梦里,高杉见银时的第一眼,银时仿佛和身后之日光素纱融为一体,可那双红眸里,却真真切切地藏着与外表相背离的,某种不可细说的清明。
    而人都说,水至清,则无鱼。
    借由梦而回忆往昔的高杉睡在手术台上又笑起来,银时抱着一床薄被进来要给高杉搭上,瞧见那笑容,自己忍不住松了那口一直提着的气。
    是什么时候对高杉这个一直和自己有点不对盘的家伙有了这种感觉的,银时问自己。
    然后得出答案,过往云烟,现世安稳。
    于是就心安理得地回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也趴桌睡了。
    他已经太久没有握住那刀的刀柄,没砍过人的是不知道,砍人这事吧,比你去盛夏的田间垦地还要累上数倍。更别说为了某些不必要的麻烦,自己是下了死手要斩草除根。
    高杉没有问他,他很感激。 不过最后还是苦笑。
    那个名字一出,身为黑白均沾的高杉家的儿子,高杉晋助怎么可能还不知道他坂田银时的那些事。就算是真相早已已被他自己亲手埋没,传说却也总还是听过的。
    连同他年少的战场,年轻的血腥,以及四年前的销声匿迹,金盆洗手还有那弑师的传闻一起。
    被好事者和不智者穿得能止小儿夜啼。
    可对他自己来说,可笑的不是在学校里也能听得到这样的传说。
    最可笑的。
    是他还活着,却成了传说。

〖五〗
    银时连摔了两扇门之后心口的那点气终于稍有缓解,但他甩下身上白色的长褂扔在房间里那张大床上后一偏头,瞧见了床头柜上那张执业医师证……
    于是银时难得地因为高杉以外——严格来说也不算以外——的事暴躁了。他用力地拉开抽屉撕开那包包装完整的烟,指尖都碰上了里面的烟,却还是深吸一口气将烟扔回抽屉里。
    银时一屁股坐在床上,仰头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呼出一口悠长的气。
    他生的这是什么闷气呢……与其在这生气不如抄起刀来去揍高杉那小子一顿来得实在吧,或者哪怕跟他吵一架,也会更好。
    可他,只怕是做不到。
    因为换了他如今在高杉的立场上,他也会和高杉一个选择。
    被异母的长兄在继承了自己完全不想要的家业后视为眼中钉还要赶尽杀绝……这并不是放弃已有的一切就可以证明自身毫无二心的事,除了一打我一圈我还你一脚甚至是十脚,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也不一定,还可以等我有了绝对的力量之后永绝后患不是。
    而银时现在十分确定,高杉所走的那条路一定是最艰难又最便捷的最后一条。
    “啧……”
    银时知道命运喜欢和他开玩笑,并且不管他觉得那好不好笑。他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十八岁之前那些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现在想来恍如隔世,九年的时间不足以销蚀他的什么,直到如今。
    如果他下一刻决定握刀,他就一定还是当年令人三里外闻风丧胆的白夜叉。可他如今握着的刀和当年握过的刀不同。当年的刀是杀人的刀,如今的刀是救人的刀……
    他当年选了外科,然后一路顺利地升上三年,遇见高杉,救了他一次之后,就一路跌宕了。到底是谁让他喜欢上那个本来和他不对盘的混蛋的!
    叩叩。
    故意放轻了力道的敲门声响起来,银时懒得回话,也懒得理门外那个浑身是伤的混蛋。
    “银时,今夜我不想回去。”
    隔着门传来的话带着笑意,听起来闷闷的让银时生不起多大气来。就算明知道这是高杉那家伙有意哄他。
    不过不生气,不等于原谅。
    银时沉默了。
    片刻后,卧室外头的客厅传来关门声。离开的不是高杉,是送高杉来的万齐。至于高杉,自然是——
    很顺手的开门进来了。
    “南三町秋水街,我的人撤走前叫了救护车。”
    银时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看着高杉:“所以我很幸运的又要加班了是不是。”
    南三町,距离那里最近的医院就在银时公寓的对面,也就是银时就职的地方。
    “不,有个你可以不用加班的办法。”高杉笑起来,手上的长刀被他放在了距床尾一米处的横柜的刀架上。刀架上还有另一把刀,它们是一对。
    “……你算好的吧混蛋。”
    “大概吧。”
    “……”
    银时和高杉对视许久,终于在高杉笑意盈盈的眸子里败下阵来:“你赢了。”
    他伸手摸出被床上的白大褂埋掉的手机,摁了一个最近熟悉起来的号码。那头的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这一通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
    “阿银!我正要打给你!救护车刚刚才出……”
    “新八,冷静一点。出去的救护车是去南三町,拉回来的人多半是枪伤,医院处理了别报警。如果有人来要人……”银时顿了顿,握住手机的手攥了攥,“别管手术,把人给他们。”
    “阿银……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在什么地方啊,为什么会知道……”新八听着银时一板一眼的吩咐,实在无法淡定,捏着手机刚要刨根问底,就被银时干脆地打断。
    “这不关医院的事。告诉其他人,别惹麻烦。”银时说完这句话,干脆地挂掉电话关机,任由那边本就忙做一团的新八七手八脚地乱。
    倒是高杉此刻有些诧异:“这么信任那小鬼?”
    不怕他把这些东西告诉其他人,不怕自己因此丢掉这份正规医院的工作,惹祸上身。
    “不然呢?”银时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手机,眯起眼来思索了片刻,“你想我打电话给土方,让真选组来接手这件事,好搅混水?还是打给佐佐木,好让回见组给你哥哥卖个面子,方便你进一步行事。”
    “还是以为我会直接告诉老太婆,让她把人送回去。”
    似乎是觉得那手机质感不错,银时提了提腕,将它砸了出去。砸在高杉正对着的墙墙边,连同他的怒气一起砸了出去。
    “高杉君。医院虽然还在她名下,但老太婆快要退休了,我不想让她再为这些事啰嗦我。”银时砸完东西心情舒畅,连带着看到高杉裸着上半身就绑着绷带的样子也觉得顺眼不少。
    “我以为你会让登势直接把人扔出去自生自灭。”高杉笑得肩膀微颤,血从伤口中渗出来,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沙布染成红色,看得银时又是一阵蹙眉。
    “那还不如我们两个今夜提着刀去做掉你那个蠢得可以的哥哥来得好。永绝后患。”银时撇撇嘴,看了一眼刀架上的两把刀。
    “那就——没意思了啊——”高杉笑起来,走近银时,俯身下去,“我不要你重出江湖。”
    “怎么,觉得阿银是奔三的大叔了。”银时向后仰了仰,抬头时正好将自己的唇送到高杉唇边。
    两个人温热的吐息交织在一起,编成一张要将人拖进欲望的深海溺毙的大网。
    “不——我怕白夜叉的名号,”高杉屈起一条腿跪在床沿,右手杵在银时身侧,左手环过银时的后颈扣住,将自己的唇贴在银时颜色极浅的唇上开口,“把我那个哥哥吓得,魂飞魄散。”
    “嗤——”银时笑出声来,高杉近在咫尺的墨绿色瞳孔早已将真正的答案告诉了他。但高杉想哄他,所以他笑了。不但笑了,还很给面子地张了张口,舌尖在高杉有些干燥的唇上一带而过,“小心失血过多,我的伤患。”
    墨绿的眸中闪过一丝暗色,高杉舔了舔自己唇上的那点湿热:“那就要麻烦医生,再缝一次了。”
    两个交往了将近五年的大男人了,有什么问题不能在床上解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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