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避雷,拉黑取关自由捏

【土银】【断刃】

·双副长交往设定。
·银时与土方在真选组上京时认识,见证了真选组一路走来。
·老梗重提,但不愿再详细写银时的过去,反正大家都知道。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局。

〖一〗
    残阳如血。
    不吉利。
    不过,真选组本就是来杀人的,也不需要这天象有多吉利就是了。
    所以大概是非要应一下黑乌鸦敏锐的直觉,行动出了点意外——土方带着的第一组进行突入之前,目标所在的二楼包间里传出了枪声。而在此之前,真选组的监察已经乔装混了进去。
    刚刚进到居酒屋,目前还停留在一楼的土方眉心一跳:“留下一半,其他人上楼!”
    二楼传来的刀剑相交,嘶吼惊呼的声音,混着队士上楼时杂乱的脚步声,让土方有些无力,看来是攘夷浪士内乱,却正好让前来清剿的真选组碰上了。
    土方还没到那间紧闭房门的房间门口,就亲眼见着那纸质的门被从里头撞开,还没死透的浪士仰倒压在木质的门上,滚烫的血顺着门上的木格,一个一个填满后,溢进下一个格里。
    都是眨眼之间的事。
    等土方数秒之后停在屋门口,两扇窗户大开的屋子里,只有一个还站着的人,剩下的,不过是十数具死相相似的尸体。
    “呦,土方君。出了点意外,还好吉米君临时跑肚,是我替他进来了。”刀尖上还滴着血,额前的发丝上也还沾着血,屋内浪士打扮的银时,转头过来一脸无谓地和土方打招呼。
    土方的心情已经不能简单用“复杂”两个字来概括了,而他身后有点傻眼的队士更不知道能说什么好。
    从枪响,到此刻,最多不过半分钟。三十几个攘夷浪士聚集的屋内,死了十几个,跑了十几个,而银时毫发无伤,还在屋内站着。
    “详细情况报告和三千字的检讨,今晚写不完明早我一定亲自给你介错!”土方深吸一口气,“打扫现场,收队!”
    银时一脸无奈,用手里的长刀动作隐晦地在地面划下一个许久不用的记号,用手抹去额前发丝上的血迹,跟在土方后头下去了。
    “饶了我吧副长大人——”银时号丧一般地拖长声音,搞得一楼不明所以的一众队士顶着土方一张黑脸的威压,想笑又生生憋回去。
    “刚才坂田副长有跟来吗?”一个队士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同伴。
    “傻啊你!没看坂田副长那身衣服和副长一脸阴沉啊!这明显是坂田副长又单独行动了吧。”另一个队士一脸了然。
    “哦!”觉得自己得到了真相的队士一脸崇拜地转头,看了一眼跟在土方旁边号丧的银时。
    土方打开车门把银时甩进去,忍无可忍:“闭嘴!天然卷混蛋!”
    还好那不吉利的残阳如血,没应在自己人的命上。

〖二〗
    银时对上了从山崎口里套来的暗号,进到屋子里去的时候就知道要遭。
    他这时候的身份——本该属于山崎的——应当是一个浪士团体的首领背后出谋划策的心腹。因为从不在团员面前露面,所以这一次代替头领来参加集会,也没人觉得他不对劲。
    而那个头领,自然早就成了真选组的跳板,一举一动都有自己人监视控制。
    而银时本身在真选组里,自身并不如土方有个“鬼之副长”的名号,所以在浪士之间并无多少人识得他,他也是凭借着这一点才敢把山崎绑在屯所里自己来乔装成浪士。
    可这一次有些不一样,席间坐着一个和他过分相熟的人。银时眯了眯眼,对方对上他的视线,眸中有震惊,但没有声张。
    还好,看来对方也知道,这次几个不同派别的浪士打着联合的旗号发起的集会邀请,有猫腻。
    后来的事情发展得太顺利,银时听着经久没再听过的暗号和黑话,顺利地套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不动声色地激化几个派别之间的矛盾,叫一个违反规定带着枪进来了的家伙,先杀了一个人。
    银时暴起时,这些纷纷拔刀的浪士在他面前没有什么反抗能力,他顶着老熟人探究的目光,又久违地和老熟人并肩作战了一次,最后任由老熟人领着他那一党的人跑了。
    这重逢,来得真不是时候。
    偏偏是这样的歧途相交的这一刻。
    看到土方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银时在想,他该用什么样避重就轻的办法,才能将他故意放走了老熟人的事情掩盖过去。
    两难的选择来得有些忽然,他虽然早有觉悟,但还是感到措手不及。
    他还能再承受哪一方的失去呢?
    都不能。

〖三〗
    “你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土方看着手里的现场分析报告,对着一旁没个坐姿的银时发问。
    “当然是聪明绝顶。”银时脸不红心不跳。
    “有警察会好不设防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随时会给自己捅刀子的,只是暂时性立场一致的攘夷志士的吗?有吗!”土方极力克制自己想把报告砸到银时脸上的冲动。
    “那家伙又不知道我是警察。”银时冲着土方摆摆手,一双死鱼眼里依旧让人读不出真实情绪。
    而土方大概是真的被银时这个混蛋——身为警察却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攘夷志士——给气昏了头,从银时那明显带着些和对方熟稔的味道的称呼里,竟然没有听出任何不对来。
    “不出席作战会议,擅自行动,还敢和攘夷浪士并肩作战……”土方合上报告,“想死的话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我随时可以成全你。”
    土方语气平和了,银时反倒有点慌。只是慌得太隐晦,一不小心又把自己弄了个面无表情,于是银时没回话,看着土方扔下报告,摔门而去。
   银时东扯西拉的和土方耗了一天,交代了自己是怎么发现那场集会有问题,交代了自己是怎么把山崎绑在了屯所里代替他混进去,交代了自己是怎么让那一枪成了一切的爆发点,也交代了自己是怎么和攘夷志士暂时性合作……唯独漏掉了自己本就和那个并肩作战的人认识,这个最重要的点。
    桂小太郎,传说中最后的攘夷志士,真选组费尽心思,却一次又一次叫他逃脱的棘手人物。
    而不巧,这个攘夷头子和如今真选组几乎不参与抓捕,只参与清剿行动的副长坂田银时,原本是生死与共的战友。
    银时想过,等到这重逢的一日来临,他就和土方坦白自己过去的身份。可这一刻到来了,他想着那天门口的土方看到他完好无损的站在屋里之后,那又是震惊又是庆幸,还带着压抑的怒火的那副样子,就怎么也难把那些事说出口。
    他捡起土方丢在那的报告,大概翻阅了一下内容。刚才是土方没缓过神来,看不出这份现场分析里藏着的问题来,可等过一会土方回过味来了,大概他刻意隐瞒了的那些事,就会成为疑点了。
    毕竟,死在现场里的攘夷浪士身上的伤痕,很容易就能让土方发现他和桂配合得很默契这个事实。
    作为真选组最合格的副长,土方的侧写能力,确实不像是个半道出家的浪士能有的。

〖四〗
    你又瞒着我什么了?
    银时坐在酒舍里喝一杯温酒,脑海里一直是这句话。那是昨晚睡着之前土方冷不丁问出来的,而他被土方有意折腾得太累,也更是有意逃避这个问题,所以他没有理会,全当自己睡着了听不到。
    谁让他不趁自己清醒的时候问,虽说就算问了肯定也会被自己一带而过。
    桂拉开门进来,看着坐在那里的银时一身真选组的制服,面色很是精彩,不过总体上的反应还算得上是镇静:“银时。”
    想是要确定什么似得被叫了一声,银时撇撇嘴给老友满上一杯:“坐呗,我又不是来和你刀兵相见的。”
    “找我来叙旧?”桂也没觉得银时是来找他挑明立场的。比起幕府来说,他更觉得银时选择的是真选组这个有点特殊的警察机构。
    “也没什么可叙的。就是想从你这找个契机。”银时把酒推给桂,抬手时解开了两颗扣子的领口一斜,隐约的一块青紫落进桂眼里。
    “……”桂觉得自己仿佛听懂了银时隐晦的意思,不用再开口问什么了,“土方十四郎?”
    银时挑眉。
    “你老是干些出人意料的事。”桂抬过那杯酒,抿一口。
    “比如为了一个人去给幕府当走狗?”银时带着笑意回话,玩笑的意思太浓厚,让桂陷入诡异的沉默。
    “……比如你为了一个人,又瞒着他来找我要那个契机,好去和他坦白你就是真选组通缉名单上和我并列的‘白夜叉’。”桂慢悠悠地接上银时的玩笑,用的却是无比认真的语气。
    “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桂掷地有声,一脸严肃。
    “总之我这几年过得不错,偶尔还能在档案室里得知一下你和高杉的境况。分开这么些年了,看着你们活蹦乱跳的,总觉得阿银已经是个退休的老人了。”
    “真选组有两个副长,‘鬼之副长’声名在外,另一个名声不显,这么些年来却依然能和土方十四郎平起平坐。”桂没有理会银时的满口荒唐,习惯性地把老友的底揭了个底朝天,“我一直觉得那个人一定不简单,想找机会去试探一次,想不到真的就棋逢对手了。”
    “所有你参与的清剿里,没有任何一个浪士能活着见到监狱外的太阳。不,应该说,没有一个在你刀下能活着呼吸到集会地以外的空气。”
    “哦,不愧是假发。猜得很准确嘛。”银时一杯一杯地吞咽着透明的酒液。
    “而那些死在你刀下的浪士,无一不是作恶多端的。”桂慢慢补上最后一句话,神色悠闲地和真选组的副长聊起了一个不怎么合适的话题,“那些人,无不违反了你当年还在的时候,所忌讳的事。”
    “……你想说什么。”银时听见外头有细碎的脚步声,还有刀刃在刀鞘里碰撞的声音。
    “我只想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嘴硬心软,还喜欢故意叫人误解。”桂微微地提起嘴角,抿下了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故意叫土方安排来跟着你的监察回去,又故意留下土方放在你身上的定位器,还在居酒屋里给我留下要到这个地方来见面的信息。”
    “这里可是攘夷浪士经常出没的地界啊,虽说不知道暗号的人在这里什么也得不到。”
    桂偏头听了听木质的楼梯被人放轻步子踩踏发出的声音,暗探一口气,拉开酒桌一旁的木格窗:“你这是故意叫他找来。”
    “好啰嗦啊你。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不参与对你的抓捕就是了。”银时偏着头挖了挖耳朵,“走吧。”
    “你以前,不也是这样吗?”桂故意提高了声音,叫外头的人听见,下一刻翻窗而出。
    “谢了。”银时压着声音,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神色温和,对桌面上那个的空酒杯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杯。
    说他没变,可桂自己,又何尝变了呢?
    看到了如此久远的记号,和老友阔别几近七年,却在明知他与自身立场相悖的情况下,单刀赴会。
    这旧叙的。银时默默摇头。
    包厢的木格门被大力拉开,土方二话不说,一刀架在银时脖子上,神色不明。
    而银时手里还抬着那杯酒,酒液在杯中平稳得一丝波澜也无。正如银时穿着一身真选组的制服,还平静地转头去看土方时,那双猩红的毫无波动的眸子。
    “呦,土方君,来了啊。”

〖五〗
    那大概是银时最常对土方说的一句话,每一次都带着不同的意味。
    但土方从中什么也读不到,只能一而再地看见那双红眸里不知名的深沉和模糊。他不明白银时为什么喜欢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白,想是要自顾自地确认,面前的人真的存在。
    “有什么想说的。”土方更用力地攥了攥长刀的刀柄,脸上的表情平静到出现些微的扭曲。
    “比如,传说中的攘夷志士,在幕府警察组织里做了近五年的副长?”
    “或者说,这位不被现今的攘夷浪士所知晓的,从没叫自己手下的浪士逃脱过的副长,竟然是传说中的攘夷志士?”
    银时不紧不慢地反问,而实际上这不是反问。他只是胸口间堵上了一口郁气,那口气叫他料到了如今土方所有的反应,却依然无法释怀地任由怒火升腾。
    相识六年,相知五年。抵不过那永远改变不了,且再也无人知晓真相的往昔吗?
    叫他如何释怀。
    但银时明白,土方不是这么想的。土方只是恼怒枕边人瞒着他如此重要的事,而这件事又是两个人之间为数不多的分歧所在的根本。
    无论当年缘由几何,银时的两个身份都不可能有丝毫改变——传说中的攘夷志士,和真选组的副长。
    千丝万缕的牵绊斩不断,断了,就不再有坂田银时这个人的存在。
    而土方恼怒银时的,正是这一点。明知道斩不断,还要将刀子递给他,而银时自己,一边冷酷理智地预料着他的行动,一边恐惧逃避地任由他处置。
    太胜券在握,却又太害怕万中有一。
    “山崎!”土方提高声音。
    死命追着土方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刚上到楼梯口的山崎差点被这一声吓得自己把自己绊下去,他稳住身形,便下意识接话:“到!”
    “你去局长那报备,坂田副长玩忽职守,我自作主张,罚了一个星期禁闭反省。期间所属职务,由我暂代。”土方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银时对视着,吩咐了不知道是否在银时预料范围以内的任务,给山崎。
    “啊……是!”山崎有些错愕,但人在门口了,看见土方的刀架在银时脖子上,也就明白了自己最好不要深究。
    而银时一口饮下了杯里的酒:“禁闭室啊,来看望的时候给我带一块草莓蛋糕吧。副长大人。”
    那个地方比较适合忆苦思甜,也比较适合掩人耳目。银时偏头看了一眼土方,眯着眼。
    “混蛋。”
     村麻纱回了鞘,土方扔下这两个含义复杂的字,转身出去了。而火机打火的声音,紧接着就响起。
    “少抽烟啊土方君。”银时冲着土方的背影念叨了一句,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山崎道,“走吧,回去关禁闭了。这几天文书类的工作也别完全送给土方,记得留点简单的给我打发时间。”
    “坂田副长。”山崎哭笑不得,从心底觉得银时心有点大的同时,对现状的认识又模糊了许多。
    邀约了什么人来攘夷浪士聚集地见面的坂田副长,叫自己跟着坂田副长的土方副长。刀都架道脖子上去了,两个人还明显都掩饰着什么。
    明明都……咳,都是经常睡在一个屋子里的人了。怎么就还那么别扭呢?
    “山崎。”银时起身之后看着一旁打开的窗,问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你觉得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诶,是指加入真选组以前吗?”
    “嗯。”
    “坂田副长,一定也经历过许多吧。毕竟乱世里能有那样的剑术。不过,队士们都认为您比土方副长更好相处一点呢。”
    银时勾了勾嘴角:“看来,土方君的嘴硬心软,一张冷脸吓到了不少人啊。”
    山崎默不做声,觉得这话不好摆明了承认。他顺着银时的视线,瞥了一眼大开的窗,不得不承认,如果坂田副长真的在这里见了什么人的话,那个窗口绝对是逃走的最佳地方。
    “走吧。”银时收回视线。
    真是幼稚,一定要用这样不留退路的办法,才能和土方真的谈谈那些过去。

〖六〗
    坂田那样的人,摆明了是有复杂的过去的。别太放在心上了,十四。
    土方提着蛋糕给禁闭室开锁的时候,脑海里又闪过近藤的话。那句话颇为语重心长,一下下敲在他心头,生生把那些无名之火敲给没了。
    他和银时,一个因为对方深夜的噩梦而在意起对方的过去,却又顾虑许多,一直不问;而一个明知道对方的顾虑,知道自己身份敏感,却一直揣着一颗真心藏得严严实实,患得患失。
    这是要掩饰什么呢,又在怕些什么呢,非要用这样使两方都再无退路的方式?
    “你再不进来阿银就要糖分不足而亡了。”
    禁闭室里传出懒洋洋的声音,接着是钢笔被盖起发出的“嗒”的一声,又是被放在桌上的一声闷响。显然这里面的混蛋已经做好了见他的准备。
    土方捏着钥匙开锁,进去后看了一眼与往日面色一般无二的天然卷:“红光满面的。”
    “被闷的。”银时盘腿坐在狭窄的钢架床上。
    “是吗。”土方在床前的木椅上坐下,把手里的蛋糕搁在银时面前的小桌上。
    “歌舞伎町那家的吧。”银时耸了耸鼻子,闻见熟悉的清甜味。
    “嗯。”土方没多话,简单地应了。
    银时挑挑眉,一脸期待地拆起了包装。禁闭室外头天已经全黑了,夏蝉此起彼伏地嘶叫,令人心生厌恶。
    “今天的文件批完了?这么闲,能来看我。”银时扯着乱七八糟的话题和土方讲话。
    “嗯。”土方又是只应了一个字,后面的话,等到银时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过来了,才被他自己继续下去,“难得被你分担了不少。”
    “我比较喜欢在应该忙的时候睡觉。”银时半真半假地开玩笑,打开了蛋糕的包装,“那样睡,会睡得比较安稳。”
    “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土方言下之意——六年了。
    “是啊。”银时也没有不着调地再开玩笑,看那样子,面上是认认真真对付那块蛋糕去了。
    于是两个人陷入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沉默里,一个消灭蛋糕,另一个盯着吃蛋糕的一个看。
    不过很显然,吃东西的人没把心思放在蛋糕上,看人的也没把心思落在面前这个人身上。
    一个食不能知味,一个思不能解惑。
    直到蝉声奇异地弱了片刻,土方从各种思索中回神,银时搁在下吃了一半的蛋糕。
    “土方君。”
    “嗯。”
    “我想起一句话来。”
    “什么话?”
    “当一个人无话可说时,一定说得十分拙劣。”
    两个人对视,心里都是苦笑。
    能不拙劣吗?接下来要谈论的事情,可是不得不谈论,却又不愿意谈论的啊。结果未知,而过程……想也知道不会是愉快的。
    “都是自找苦吃。”
    蝉声又起。

    当一个人无话可说时,一定说得十分拙劣。
                                   ——伏尔泰
   
〖七〗
    那一夜对于真选组的每一个队士来说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夜,巡逻,换班,在梦中等待黎明,或是在守夜中亲见日出。
    但第二天,却有些不寻常。
    以往从来都是不管犯了什么错,都只会被关一天禁闭的坂田副长,没有出现在晨练场上。
    而这点疑问,换来的不是土方副长的佯怒,而是长长的沉默,和意味不明的凝视。
    善于观察的队士发现,土方副长的抽烟频率比往日高了。甚至有几次,任由那烟燃到尽头,烫到了指尖,也没往嘴里送过一次。
    “冲田队长,副长没事吧。今天出神的次数也太多了吧。”山崎刚给土方汇报工作出来,就被总悟抓了壮丁,拉到廊下来。
    “你问的是哪个副长?”总悟拉开眼罩的一角,看了一眼道场中间满脸严肃地指导训练的土方。
    “……”山崎沉默以对。
    今天的日子是和两位副长的八字都犯冲吗……
    “银时先生的话,我刚刚过去的时候在发呆哦,不是睡觉。”总悟兴味地挑了挑眉,“山崎,你别看土方先生一脸冷淡禁欲的样子,男人这种生物都是会欲♀求♂不满的呐。”
    “冲田队长……”山崎满脸黑线。
    “那两个人又开始闹别扭了,啧啧,真是没眼看。”总悟撇嘴,重新遮下眼罩窝会角落里补觉,“前两天土方先生叫你跟着银时先生的事,忘了比较好哦,山崎。”
    “那个地方,明面上是浪士聚集的混乱地界,暗地里可是和尊王派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啊。你也知道吧。”
    而没等山崎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总悟已经在那边睡得昏天黑地,根本不给人追问的机会。
    攘夷尊王派在江户扎根以前,可是有四员大将的啊。如今桂还在,高杉分流,剩下的一个据说是跑去做生意了。那么,还剩下的一个,真的就像资料里语焉不详的那样,真的死在斩首人的刀下了吗?
    那个,被攘夷尊王派敬畏而尊称为白夜叉的男人。

〖八〗
    这场别扭一直持续到两个星期土方巡夜后,受伤了回来。
    银时在医疗人员来之前拉走了土方。又以轻伤不用麻烦医护人员,他就能处理为由,把大晚上睡眼朦胧的医务人员撵回去睡觉了。
    土方身上只有一条伤口,而只要一眼,银时就明白那一刀来自于谁。
    “你说我是不是和‘混蛋’和‘白痴’这两种类型的人比较有缘啊。土方君。”银时伸手隔着纱布轻轻按了按土方的伤口。
    “我倒是和这两种人比较有缘。”土方伸手拉着被脱了丢到一边的外衣,摸出一包烟来。
    “伤员禁烟。要抽也等到明天。没收了。”银时眼疾手快,抽走了那包烟,又熟练地从土方房间里的每一个可以藏烟的角落摸走了剩下的烟。
    “你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土方看着一一被银时找出来的烟,想要回忆,却忘了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个人对自己这样熟悉了。
    “彼此。”银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扯开那包还没打开的香烟,坐到离土方有些远的窗口上去,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土方身上摸来的火机,点了一根,“明天要去刀铺吗?刀上有不少地方卷刃缺口了吧。”
    “很久没碰到的对手了。”土方看着银时坐在窗台上,他斜靠着,动作熟练地一口一口咽着,应该是许久没有再碰过的烟。
    “怎么样,跟那家伙打一架,舒服了。”银时偏头看过去。
    “只是想从同样经历过的人口中,听听那些传说的真实性。顺便破灭一下对传说的想象。”土方嗅着本该从窗口飘散,却还是多少碎在了屋里的熟悉烟味,缓缓搓着手指,消解烟瘾。
    “早就破灭了吧。在很早之前和假发对峙的时候。”银时轻轻地笑,燃完的烟灰从指尖前一些的地方掉落。
    “倒也是。”
    “传言不可尽信啊。”
    “真实的混在虚假里,混淆视听了。”
    “实事求是是非常残酷的。”
    “还好,这一次我带的是村麻纱。”
    “……”
    银时走到桌前摁掉了剩下的烟,而后脱掉了自己一身烟味的外套,顺手与土方的丢在一处:“佩刀是很重要的东西啊。”
    “你呢?”土方看了一眼银时挂在腰间的木刀,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把刀折断了很多次,也更换了很多次。
    “在这里啊。”银时拍了拍那把木刀,“我换这把刀的理由其实很简单。战争结束,到被捕入狱之间那段时间,刀在攘夷党内部是很稀缺的资源啊。”
    “比起我来说,那些有家室,有志向的人,更适合带着一把能救命的刀。而我——只要带着一把能杀人的刀就够了。”
    “后来呢?那个理由没了,总有别的什么吧。”止疼药的药效开始消减,伤口隐隐发热,痛感也显明起来,土方不自禁地伸手碰了碰伤处。
    “别碰,我给你上的药是我自己用的。疼一晚,明天能好得快一些。”银时拍开土方的手,在土方旁边坐下来,“后来就没什么理由了吧,遇见真选组之后,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了。”
    “不过。木刀有一点好处。”
    “什么?”土方偏了偏身子靠在银时身上。
    “比钢刀杀人,要难一些。”
    银时抬手拍了拍土方的发顶:“更容易让人明白,生命这东西,到底有多沉重。”
    “你啊……”土方伸手去拉下了银时的手。
    “怎么?”
    “就像断过一次的无坚不摧的刃,修好了。就不再想着无坚不摧,而是想着再断一次也没关系。只要能达到一个目的就好了。”
    “什么目的?”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土方直起身来,转身将银时的手放回银时盘膝而坐的腿上去,在台灯有些昏昏的光影下,和银时对视。
    “是吗。”银时嗤嗤地笑起来,不知道顺着土方的话,和那双烟蓝的眸子想起了什么,一笑就没能停下来,一直笑得弯腰了,扶着土方的肩,还停不下来。
    “是啊。”
     土方任由他笑,只是不知不觉,自己也浅浅地笑起来。
    等笑够了,两人抬头对视。
    “你是谁?”土方伸手揽了揽银时额前柔软的发。
    “传闻中‘一战百神愁’的白夜叉,江户警察组织真选组的副长。你喜欢哪个?”银时拍了拍土方的手臂。
    “都好。”土方闭了闭眼。
    反正,不管断了几次,灵魂还是那一个,刀究竟长得什么样,重铸后变得怎么样,不重要。
    是的,不重要。
   
                               ——THE END

   
——————————————
勉强在最后一个小时赶上土银日,但正如开始所说,这个故事没有开头,没有过程,自然也就没有结尾。
我写过太多有关这两个人关系的文了。
所以到了现在,阅历不足导致写无可写。
最近因为临近高考的缘故没能好好思考斟酌字句,大概文力是下降了。
等高考之后我调整调整状态吧,土银这边,还有很多有趣的梗。

评论(4)
热度(290)
  1. 共3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止戈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