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避雷,拉黑取关自由捏

【杰佣】【Flesh and Blood/血肉之躯】(番外.上)

·联文的番外,(上)就说一说杰克的过去
·正文全文带tag“Flesh and Blood/杰佣”可戳
·联文的前文更新是 @坂田三尘. 和 @Nero ,正文已经完结,这次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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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Flesh and Blood/人非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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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 you ponder the manner of things,in the dark……

 
姓氏。

家族。

血统。

从来是亘古不灭的牢笼,规范人的言行,要求人为此牺牲自我,让人全然不得自由。个人的荣光像是整体王冠上点缀的宝石,若璀璨,就是居于正中间的闪耀。

可若黯淡呢?

王冠上无需点缀石子。

杰克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他抱着同龄人难得读懂,他却被家庭教师要求读懂的书路过前院的花园时,遇上举办茶会的母亲正在招待几个贵妇——礼仪得当,举止有度,无论是眉眼间对着镜子练出来的温和弧度,还是嘴角故作自然扯起的微笑,都赢得了这不欢迎孩童的茶会上贵妇们的亲睐。

母亲坐在桌边以花边蕾丝的扇掩面,认同地对他颔首。

回想起来那日午后阳光甚好,北纬51°的伦敦少有那样晴朗的日子,他却只知道在转身离开时,他左手的指甲掐进掌心,在软肉上落下四个半月的痕迹。

不能用左手。

背上的鞭痕即使上了药也还隐隐作痛,他抬头瞧见父亲站在会客厅落地窗前,于是收回目光,抱着书走向后花园。

“他是一颗藏锋的原石,可您也打磨得太狠了。”

“宝石的璀璨是永恒的,至少对于人类的一生来说是。”窗前的中年人听闻客人的质疑,回头反驳,“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它越早被打磨出来,就越早能成为万众瞩目的那一颗。”

“——就算是王冠,也会为拥有最珍贵的宝石而自豪。”

“哪怕他才十二岁?”客人抬起茶杯,褐色清透的红茶在瓷杯里跌撞一下,被他抿下一口。

窗前的中年人不置可否,他返回来坐下,视线从客人手背繁复的刺青上一扫而过,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喜欢附庸风雅了。”

“它有别的用途。”客人用指尖描摹那优美的鸟儿,对着中年人笑了笑,“东伦敦也始终是伦敦的一部分,总不好就那样放任了。”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中年人不赞同地摇头。

日不落帝国的荣光恢弘而壮丽,金色的光辉洒向这颗已经被战火点燃的土地,它的初升,当头和偏西都在不经意之间,而现在……

客人笑而不答,他手背上那只鸟儿将在黑夜中驻足,婉转歌唱。

 

夕阳的橘红色像是烧起来大火的颜色,能把昔日的荣光付之一炬。

利益之争押上的是这金钱至上的年代里如同草芥的人命。

王冠永远需要宝石来点缀,它们在一起时是地位的象征,可失去了王冠的宝石却要沦为众人或觊觎,或忌惮的玩物。

十八岁的青年在废墟前驻足了整整一日,说不出来的感情一下像是要把它拽下深渊,一下又像是要将他扔上云端。他的牢笼似乎终于随着这场过于荒唐的大火而化为了灰烬,可原本用来遮风挡雨的一切也随之一同消失了。

一个家族的兴衰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死去的人,毁掉的屋宅,早就被人算计篡夺的财产和地位。留下一颗对他人来说光华近乎刺眼的宝石在废墟中闪耀。

当然要砸碎。

于是青年人被拉上了一辆所属不明的马车,等待他的人冲他伸出右手,手背上有一只青黑色的夜莺:“我知道你有些积蓄,但我相信我们的合作对你来说没有坏处。”

杰克抬手拂去自己肩上的浮灰,西服上环绕整个左肩的红色玫瑰刺绣盛放,他冲人伸出了左手:“我需要您的诚意。”

“像是穿透胸膛的刺那样吗?可我并非非你不可。”

两只悬在半空的手僵持,两个人笑着对视,一个不像是刚刚失去了显赫家族的年轻人,一个不像是落魄到要找这样的年轻人来合作的贵族。

“那么它将是我的障碍,先生。”

车内的灯火点在杰克右侧的壁角,烛火在他余光中摇曳。

最终是右手收回,两只左手交握。

 

“我不太明白,先生。他似乎并不值得……”薇拉提着裙摆俯身坐进马车里,她撩开盖住窗口的帘,注视着青年人修长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然后她的疑问被打断了。

“他早就察觉到那些财产被人动了手脚,他知道这片废墟下昔日的荣光已是强弩之末,而他的积蓄,”刚同杰克达成了交易的男人看了看自己和人交握过的左手,“他的积蓄攒在东伦敦的地下钱庄,足够他为自己的意愿买单。”

而后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他握了握左手,笑出声来:“薇拉,他是个左撇子。”

薇拉蹙了蹙眉,没有继续发问,而片刻后,她在男人微笑地注视下惊呼出声。

如果姓氏是负担,那么就丢掉负担;如果家族是牢笼,那么就毁掉牢笼;如果血统成为了自由的最大束缚,那么就剪除束缚的根源。

“真是一颗被打磨出了棱角的宝石啊。”男人轻轻地叹息。

薇拉不寒而栗。

十八岁的年轻人,出生于西伦敦上流社会的贵族家庭,生来就背负着代代相传的荣光,在可称严苛的教养下被一点一点打磨成家族需要的样子。

那么多年来他的所有反抗换来的都是更加不留情面的教训,所有质疑换来的都是不可理喻的惩罚,所有合理都被视为不合理,要将他一点点溺死在暗流汹涌的上层社会秩序里,变成刻板的家族工具。

他曾经想,这不合理。

于是在那样的教养下学会了沉默,隐忍,用必修的礼仪将自己包裹成所有人想看到的样子,以至于禁锢他的也以他为荣。

然后他等到了机会——有人看上了囚禁他的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他默不作声地成为了帮凶,冷漠地看着牢笼一日一日变成名存实亡的虚像,最后被自以为瞒天过海的行凶者付之一炬。

他甚至在此过程中为自己在混乱的东伦敦地区攒下了可以一朝振翅的羽翼。

以“自由”为主题的东山再起,有“复仇”为名分的大义支撑,他在马车上对合作者伸出了左手,他的合作者便只好将左手递给他。

“有他在的话,夜莺也能顺利一些。我们扩张得太慢了。”男人摩挲着自己手背上夜莺的刺青,“他会是一个优秀的合作者。”

    薇拉经不住回头,像是透过不透光的马车内壁,她还能看到青年人信步走进黑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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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 you walk in the shadow of men who sold their lives to a dream?

 

“我当然也有想要守住的东西,可我守不住,更不想被困住,所以我只能看着他们被毁掉。”开膛手坐在花房中和前来拜访他的薇拉·奈尔共享下午茶,点心和满园的玫瑰说不清哪一边更香甜,“如果我得到自由,那么下一次我自然能守得住属于我的东西。”

“我有为你解惑吗?我亲爱的朋友。”

“我想是的。”薇拉觉得点心里也有玫瑰的香味,唯一煞风景的只有面前的人身上散发出来怎么样都遮掩不住的血和硝烟的气息,“你曾经让我胆战心惊。”

因为你待自己也如此残酷。

“可即便你不想被困住,如今也依旧被困住了。”

薇拉将目光落在花房外走廊,正为对垂下来的花枝感到好奇,伸着爪子要去挠的布偶猫忧心忡忡的佣兵身上。

“并非自愿才是‘困住’,我只是选择了‘留下’。”杰克像是不知道这位老朋友话里有话,他语气自然。

薇拉却笑起来,她将红茶放回桌上,同杰克对视:“我以为你会说,是你困住了他。”

她的笑容带着惊奇,像是有叹于终有一日那个对自己也那样狠心的青年人,那个用了四年就从失去姓氏的落魄贵族变成东伦敦人人敬畏的开膛手,终于还是栽在了“爱情”这两个非理性的字眼上。

杰克搭在膝上轮番点过的手指一瞬停顿,他没有避开和薇拉的对视,可他也找不出能反驳这位女士的话来。

“恕我直言。杰克,你的理性大概已经被奈布·萨贝达泡进红茶里喝掉了。”薇拉的打开扇子掩了自己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而后转头,自然地避开了和杰克的对视。

开膛手的注视带着他藏在皮肉下深埋于骨髓中的侵略性,他甚至无需有怎样明显的情绪,只是单纯的注视就能让人心惊。

好在薇拉带着玩笑性质的结论并没有让杰克产生不满,他待老朋友宽容,待女士更是谨守着自小学习已经刻在骨髓里的绅士礼仪,于是他把自己的沉默归结于奈布,注视着花房外的身影。

“我的理性太多了,丢掉一点,也无妨。”

杰克看见奈布伸手把亚历山大企图去挠花骨朵的爪子拍下来,而后猫和人的两双蓝眼睛对视,面面相觑的场景。

午后的日头从薄云中透出一点刺目的光来,穿过花房顶上的玻璃,洒在下午茶的桌面,和桌边两个人的身上。薇拉看了一眼开膛手依旧扣在左手手腕上的三爪钢刃,和他眉眼、嘴角几乎没有改变过弧度的温和笑意,从中看出了不同于当年的东西。

而后她一转念,才想起,从她第一次见到杰克算起,已经十一年了。

 

西伦敦的欧蒂丽斯庄园,无名的庄园主,神秘的贵族。

东伦敦的血色玫瑰庄园,雾夜的开膛手,活着的传说。

杰克坐在会客室里等待他的客人,正对前花园的落地窗外,刚刚移栽的玫瑰藤沾上清晨的露水,细枝上零星几朵开得不甚艳丽的红玫瑰。

从雾里来的马车还打着煤油灯,停在庄园门口后走下一位衣着考究的绅士,为他开门的仆人战战兢兢,大概是从未听说过自己的主人还有能够接待的正常客人,于是自动把这位温和的绅士,算作了与风度翩翩的开膛手同样表里不一的人物。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并没有错。

没有经过礼仪教学的仆人只能做到最基本的迎客工作,好在杰克并不以为自己庄园里为数不多的仆人,能干得像是那个毁掉的家族里训练有素的“工具”们那样出色。

他依旧坐在会客室的高背椅上品着红茶,因为他的客人是不请自来的——向他投了一份拜帖,并未接到他的回执,就在一日的清晨踩碎了一路上多少人的清梦而来。

“四年,你只用了四年。”

比起当年在马车里,这个男人的面庞上多了一份中年男人特有的,修出形状的胡茬,让他看上去比当年更无害。

可惜这份无害仅仅写在他的皮囊上。

“我以为你至少要用六年。”

“您是过河而来的吗?”杰克的左手垂在身侧,象征“开膛手”的指刃从他的手腕间一直延伸到他脚下踩着的绒毯毯面上,在曦光中并不反光的刃口象征着锋利。

既然对方省去问候,他也不愿意虚与委蛇。

“很遗憾我并没有拆桥的爱好。”男人对他的防备和惫怠毫不介意。

杰克这才抬眼,猩红的审视从眸中一闪而过,他吩咐一旁即使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也瑟缩的佣人给男人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红茶。

四年前他的牢笼在他的冷眼下化为灰烬,他原本就没想过他暗地里动的手脚会完全不为人知,可这个男人竟然在大火烧过后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他,挑明了那些本该不见天日的东西。

西伦敦的贵族缘何要插手东伦敦的乱象,甚至想要借着乱象为自己扎下深深的情报链基础?

而四年后的今天,自己终于拔除了当年冷眼利用过的最后一颗钉子,这个人借着夜莺,竟然又在第一时间找上门来。

四年前的夜莺已经遍布整个伦敦的上流社会,仔细到连覆灭家族的财产去向都能一清二楚,它的建立者被阶层挡在了隔着一条河的东伦敦外,于是借着要“复仇”的青年人的手,退了一步与他相互利用,终于在此时此刻将整个伦敦尽收眼底。

“您想把我当成这张网上的蜘蛛吗?”杰克饶有兴趣。

一个收集情报的巨大组织,像一张终于织好的网,可网无法将黏在上面的猎物吞噬消化,只有网上的猎食者可以。

“我的合作者是一位远远超出我预料的猎食者。”男人冲杰克摊手,话语中带着一些欣赏,他比杰克年长很多,看着这颗原石被打磨成刀锋的样子,却没料到这柄刀究竟有多锋利。

二十二岁的青年,只用了四年,就一一达成了“复仇”的目标,将毁掉他牢笼也毁掉了他所守护不了的某些东西的“仇人”赶尽杀绝。

开膛手的名号终于和当年上流社会中温文尔雅的杰克挂上了钩,成为整个西伦敦束手无策,东伦敦为之敬畏的名字。

男人不得不承认当年他的退让是正确的,杰克的存在确实为他省去了更多的麻烦:“合作愉快。”

他冲杰克举杯。

换来开膛手的回敬:“合作愉快。”

 

薇拉·奈尔记得自己同杰克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对方十九岁那年,东伦敦的唯一相对和平的教堂里,在最接近圣母像的第一排祷告长椅上。

和上一次看到的背影不同,这个修长的年轻人身上沾染了比身在上流社会时更馥郁的玫瑰芬芳,单肩的披风遮过上一次没有的左手指刃,让他看起来更像是睥睨的贵族。

如果夜莺是黑夜里依旧歌唱的鸟,他就是彻夜展喉后泣血的那朵红玫瑰。

薇拉无端地做如此想。

夜莺这个并无固定组织的情报结构,借着开膛手日益扩大的影响在东伦敦扎了根,鱼龙混杂的层层盘虬里生出各种利益阶层,薇拉意识到那个男人与杰克的合作是真正的相互利用。

他们的目的甚至从一开始就丝毫没有顾忌对方的利益,只是时事造就,将他们变成了互不相欠的形式。

一个借着对方想要的自由扎根,一个顺着对方扎下的根汲取养分生长出肆意的枝叶。

这样的局面从男人邀请十八岁的青年登上马车之后,便一直在天平两端保持着平衡,凡是手背上有夜莺刺青的人均知要对那玫瑰庄园里的人留三分情面,而杰克在东伦敦仿佛一座动摇不得的活火山,给夜莺的顺利扩张提供着保障。

直到那天雨夜里,奈布·萨贝达倒在巷中。

从薇拉目睹青年离去的背影之后,九年来仅有这一次,她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开膛手可能的软肋所在。

“这是你的小猫咪,我的老朋友。”她将身上还带着Alpha些微信息素味道的Omega还给面无异色的开膛手。

可对方接过熟睡中的佣兵,下一句话就让她丢掉了要将奈布当做杰克的软肋来拿捏的想法。

“我想出了一场好戏,奈尔小姐,你有兴趣做个观赏者吗?”

二十七岁的杰克比起十八岁,比起二十二岁时来更让人拿捏不住了,他将自己的披风搭在怀里那个并不柔弱的Omega身上,笑起来的样子让薇拉看不出任何端疑。

仿佛他真的只是想邀请一位女士去观赏戏剧。

“你作保的,我自然有兴趣。”

薇拉将那块被她扣下的银牌送还给杰克。她再次目送对方的背影,像是九年前那样,消失在夜色里。

 

开膛手的名字,是用鲜血和城府,刻在东伦敦上的烙印。

  
——TBC

   
番外写到这里并没有写完,很多东西要等下出来了才完全清晰,下我今晚会发~

然后解释三个东西,

第一,杰克的过去并没有写得特别详细是因为篇幅问题,那个没有名字的男人是一开始的“客人”,也是夜莺和杰克关系的源头,他没有名字是因为他不需要有,只要存在就好了;

第二,关于多次提到的“左手”的问题,杰克他是个左撇子,可背景设定的十九世纪末欧洲歧视左撇子,认为用左手行礼是不道德的,甚至过激地把左撇子看成“罪犯”;杰克出身上流,更忌惮“左撇子”这个身份,所以他小时候克制着不用左手,而十八岁那年终于能用左手,象征他的解放;

第三,开头第一句英文是“你会不会仔细思索那些待人接物的礼节,在黑暗中”,象征杰克身为贵族的压抑;中间第二句英文是“你是否行走在那些人的影子里,那些为梦想出卖生命的人”象征杰克为了在东伦敦立足的杀戮和算计。两句都出自歌曲《Glitter & Go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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