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避雷,拉黑取关自由捏

【杰佣】Flesh and Blood/血肉之躯(ABO)(五)

·AO双杀手设定联文,二四六更新,后文依次 @坂田三尘. 和 @Nero 
·全文带tag“Flesh and Blood(杰佣)”,戳进去就能找到所有前面的啦
·以及前文(四)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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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甘愿,沉沦于命运。

血和硝烟挤走了巷道中的其他一切气息,屠戮一样不得反抗的情事,即使是那味道引起了什么人的注意——奈布将修剪得整齐的指甲隔着柔软的被单掐进手心,散发出比血液本身腥甜味道更甚,带着压迫感的Alpha注入他身体的信息素味道,随着细小伤口渗出的血液在空气中弥散——那里发生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所有闻到那味道的人,都不会做第二种猜想。

至少他不用担心留在那里的荒唐,在他和那个疯子离开之后,就被什么人尽数收入眼底。

年轻的佣兵对自己产生了非同一般的自我厌弃,他用杰克刚才在沉默中放在他床头的医疗箱里的纱布,将掐出血迹的掌心胡乱裹起来。盖在身上的被子因为染上了一点充斥信息素的血,被他干脆转向盖在身上——他想远离那血腥的味道。

那是过于符合开膛手身份的信息素味道,隐藏在芬芳的玫瑰下与它同源的红色让人心生不快。而那象征着伤痛和生命逝去而出现的气息,此刻与奈布自身的信息素纠缠在一起,让厌恶战场的佣兵一闭眼,就恍如重临暗无天日,硝烟四起血腥遍野的喧嚣战场。

简直令人作呕。

胃开始适时地痉挛。

奈布躺在床上意识到这并不是他的身体切实地对他的心理作出反应,而是前夜一场杀戮,又被易感期发疯的Alpha抵在巷子里进行了一场称不上轻松,也称不上令人愉悦的性交。至此时此刻,日上三竿甚至已经偏向垂落的西方,他滴水未进,更是连食物的影子也没有见到半分。

简而言之,他饿了。

Omeaga的身体注定他在情事中要消耗更多的精力,更何况这是一场不可反抗的沉溺,而并非情投意合。

佣兵躺在床上任由自己脑子里出现往日战争的乱象,直到不断向他抗议的胃开始隐隐作痛。他这才想起艾米丽曾经给他下的诊断,说他有慢性胃炎。

他不想虐待自己。

奈布从床上爬起来,扯着自己身上柔软宽松,风格却明显不属于自己的睡衣,嘴角勾得极其没有诚意,反而带着轻嘲。

人类的皮囊,绅士的扮相,温和掩饰着不可揣度,底里却是耽于欲望的野兽。

“你不也是野兽吗?”年轻的佣兵看见自己手腕上的一圈青紫,尖刻地自问。他站在原地把穿不习惯的宽松睡袍的下摆揽一揽,在腰侧打了个结,垂到脚背的裤腿也作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杰克捡回来放在了他床头的戈戈里弯刀被他重新系在腰后,衬着睡衣有些不伦不类。

Omega灵敏的五感让奈布察觉到那皮鞘里的刀刃上还沾着Alpha的鲜血,散发出令他不喜的味道,他转头想抽出刀来擦拭,却又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才是自己厌弃的根本。

就像他明知道此刻自己藏在睡衣下身体的样子定然不堪——失去理智的Alpha大力禁锢勒出的瘀青痕迹遍布腰侧和腿根,从不可言说之处一直缠绵到颈项上的暗色吻痕,连半藏在发尾中的腺体周围也残留着被垂涎时舔舐的触感……

那是违背自我意识的快乐。是的,仅仅是那时候曾有过的,短暂且并非由他自主的意识,他还是从中觉察出了快乐。

自然本性在叫嚣,婉转呻吟,将理智一节一节地拆吃入腹,屠杀殆尽。

奈布坐在床沿沉默了片刻,踩着床边有人早给他准备好的柔软拖鞋,准备冒着会碰到那个该死的Alpha的风险,去厨房找点吃的。

而后他在卧室门口发现了一辆餐车。

还有余温的一锅白粥乘在瓷制的小锅里,火光摇曳的蜡烛和一支盛开的红色玫瑰放在一边,白布盖在反合的碗同它并排的银制勺子上。如果不是粥的清香和玫瑰的甜腻也盖不住血与硝烟纠缠的气味,奈布都要以为开膛手是真的有在体谅他的心情了。

那么体贴,仿佛在照看一位娇柔的情人。

佣兵站在餐车面前扯了个不好看的笑,将粥抬回了屋。

他不想跟自己过不去,一点都不想。

 

胡子先生躺在杰克的腿上对他露出肚皮,发出软绵绵的叫声。

开膛手的心情不算明朗,他坐在花院里面对着大片的玫瑰,手边泡好的红茶凉了几次,没有一次是在失去香味之前被爱好红茶的英国绅士一点点品进咽喉,唇齿留香的。

他的易感期来得有些异常。

或者说,他在这一次的易感期内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控制力。

自律、理性——无论是作为优雅的绅士,还是身为雾夜里神出鬼没的开膛手,这都是他的必修课。即使Alpha天性中就注定为了Omega而疯狂,这样理智全失却当真是头一次。

他在反思,想从记忆的细节中寻找失控的理由。

无果。

“好久没遇到那么有趣的事了啊。”杰克对着他的猫和他的玫瑰自言自语。

他能够掌握的东西太多,连自己也曾一分一毫剖开来碾碎了了解个彻彻底底,从那之后超出他意料的东西就太少太少,让他对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生出无比的疏离感,看着世人熙熙攘攘甚至像在观看一出比一出滑稽的哑剧。

人类对他来说敌不过一支需要精细照料的玫瑰。

在奈布·萨贝达之前他也曾有过别的“小宠物”,偶尔兴致到了他也不吝惜自己去品尝那些玩物的味道,可惜他每每兴致索然。

他承认那个倔强的自由佣兵有几分味道,勾着他征服的欲望让他异常有耐心和年轻的佣兵去玩这一场猫鼠游戏,可这场游戏中的某一个环节忽然失控了,他亲自制定的规矩出现了纰漏,而他却找不到这纰漏的根源。

傍晚的风带来一丝硝烟的气息,杰克顺着一边转头,橘猫从他腿上逃离蹿进花丛,他看见奈布一身与平常无二的干练装束走进花园,披风的帽兜遮去一双蓝色的眼睛在人脸上埋下一片阴影,佣兵将唇绷成一线,停在他身旁三米处。

“我要任务。”

不是兴师问罪,也不是怒骂失控,奈布·萨贝达脊背笔直站在花园里,就像他们初见时他质疑对方的性别、信仰和过去时对方给出的反应一样,佣兵冷静且警惕,没有一丝遭受了不该有的对待之后的惶惶。

奈布再一次向雇主证明了廓尔喀佣兵能力出众,职业操守良好,心理素质优秀,可杰克却没有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对此感到愉悦。

开膛手眯起眼,双腿交叠,十指相扣敲打自己的手背,他打量三米之外看似瘦弱可实际上蕴含力量的身影,最后开口。

“可以。我想你能胜任大多数的任务。”杰克起身把失去香气的红茶沿着花坛倒掉,摸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这是门口第三个信箱的钥匙,那里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新的任务,你可以自己选择。”

奈布看了一眼那把普通的铜钥匙,手刚刚碰到,又听见杰克的追加:“但如果发现信口的火漆纹章是夜莺,你必须转达给我。”

“夜莺?”辗转各地的佣兵觉得自己没有见过那一个组织,或者哪一个家族的纹章是这种歌声优美的鸟。

“是的。”杰克抬着空杯转身过来,认真地看着奈布,“那是一位女士寄给我的特殊委托。”

奈布对杰克的神秘丝毫不感兴趣,他收走了那枚钥匙。那之后的三个月,他和杰克的交流都仅限于那几句任务交接时的必要对话。

控制欲超乎寻常的绅士,待他未免太过宽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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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杀戮,廓尔喀的年轻佣兵和他腰后出鞘必见血归还的戈戈里弯刀。

不问身份,年龄,性别,奈布这几个月过得像是只会抽刀劈砍的杀人机器,他身体里属于Alpha的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淡,似乎每次他汗如雨下,都是在加速那令人厌恶的气息离开自己的身体。

他甚至又开始做许久不曾做过的梦,那些活过但已经死去的人们在他的梦里来来往往,腐烂的皮肉和朽坏的骸骨层层堆叠,黑红的血浆汇成静谧的河,他被硝烟溺死在梦里,又满头大汗地醒来。

正如此刻。

奈布抹了一把额上滚落的汗珠,活动着因为靠在墙角睡了半夜而酸痛的肌骨。他呼出一口雨夜里略显萧瑟的寒气,用手撑着地面站起来。

前半夜的杀戮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身为Alpha 的任务对象早被欲望蒙蔽了双眼,被金币腐蚀了良知,油头粉面又贪生怕死。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有人要取他性命的传闻,找了一群同样不堪大用的保镖来日夜巡逻。

多而不精,却因为其中不止一人配备了火器,而着实让奈布费了一番力气。

他蹲在那满面惊恐的Alpha尸体旁边时,想起以前在码头的劣质小酒馆同他喝过酒的一个妓女,一个不幸的女性Omega,年仅二十三岁便一身风尘,还有两个衣衫褴褛怯生生叫她妈妈的孩子。

那是个好姑娘,即使她有时候满口脏字,为了一块干面包都能和街角野狗对阵,同码头上形形色色的男人们虚与委蛇。奈布还是觉得她是个好姑娘。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有时结束了任务会在那间酒馆碰到她骂骂咧咧问老板要最烈的酒,于是也同她搭过话。

而面前的尸体之所以让他想起那个姑娘,是因为她曾在醉后笑靥如花地同他说过一段话:“我分化成Omega的那天我爸妈很高兴,他们以为能把我送给一个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Alpha来换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被沙文猪当做生育的工具至少能吃穿不愁。”

“可他们的美梦还没有做完,流民就冲进了我的家。他们抢劫,杀人,还轮奸我,最后把我卖给白教堂里一个满面褶子的老妇——就是上个月死在街角的那个老货——我就有了这两个小野种。”

她说得那么轻巧,将生而为Omega的种种不幸轻易地带过,她看向自己两个孩子的眼神带着刻骨的恨和融进骨髓里的爱。可就是这样从没有机会接受教育的平民,沦落风尘的妓女,却道出了“沙文”两字。

或许是机缘巧合她听过,也理解了这俩个字背后的含义,奈布当时听她诉说只觉得怜悯,而现在他胸口里哽着一团不上不下的气,觉得“沙文”两字确是对专横自负的Alpha们最好的形容。

奈布抽出弯刀踹开前半夜被他从外反锁的一道门,里头关着两个衣服少的可怜,落了一夜泪,属于“玩物”一类的Omega。

他本想放过他们,等苏格兰场来收拾烂摊子时安排他们的去向。可他想了又想,甚至在死了人的屋子里靠在墙角睡了一晚,他还是决定要送他们一起走。

戈戈里弯刀再次吞噬了两条人命,甜腻芬芳的Omega的气味随着流逝的血液一同出现又淡化,奈布离开那幢屋子时远处的教堂敲响黎明的祷钟。

他用晨风洗去自己一身的血腥,迎着朝阳虔诚地在胸口画下十字:“愿主垂怜。慈爱的天父,您不必宽恕于我。”

他后知后觉,想起杰克的话——不过是将无可挽回的过失放到至高无上的虚无面前,心口那块铁石还能就此消逝不成?

奈布笑起来,扯到了自己昨晚被火器伤到而只草草处理过的伤口,他疼得捂住伤处蹲在地上,却依旧停不住想笑。

他和那个疯狂的开膛手,和那个近乎异端的存在越来越像了?或者他们本就是一种人?

远处的码头传来悠远的落锚进港的号角声,那号声独特,奈布算了算日子,撑着自己爬起来,往码头走去。

艾米丽回来了。

 

那个不大不小的诊所在很长一段时间都称得上是奈布的避风港,神秘的女医生和他是朋友,用昂贵且不知从何而来的抑制剂一次又一次帮他度过Omrga难熬的发情期。

白教堂地区的黛儿医生,存在本身就十分扎眼,却如同风暴里始终屹立的港湾。

只要坐在那间诊所里,奈布就会感到心安。

他问过自己对艾米丽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最后得出分明的结论——亲情和友情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就是没有那该死的爱情。不知道是好是坏。

而相对于自己的想法,奈布又总觉得艾米丽待自己更像是长辈对后辈的照看,姐弟,或者说母子之情的成分更多一些。

他对艾米丽没有更多的了解,诊所,针剂,来历成谜,所求不明。但仅仅只有针剂一点便足够刀口舔血的佣兵给她足够多的信任。

所以当杰克提出让艾米丽去做随船医生的时候奈布没有任何疑问,他不好奇杰克和艾米丽的关系,不想知道两人是否认识,甚至不会想白教堂地区不可侵犯的玫瑰庄园和那个普通诊所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艾米丽·黛儿,是个永远会对奈布施以援手的人。

而现在,她回来的正是时候。

 

“他是个疯子。”

艾米丽难得有些暴躁,她皱着眉,将局部麻醉用的麻醉剂通过肌肉注射推进奈布的身体,清洗伤口用的纱布和酒精放在一旁的托盘上,隔得近些她更嗅到奈布身上血和硝烟的味道。

“我知道。”

因为疼痛而肌肉紧张,奈布坐在铺着洁白床单的木板床床沿,面对艾米丽的暴躁有些不知所措。他以为她会错愕,会担忧,但没想到她会这样不安且显而易见的暴躁——艾米丽在他印象中一直是一位理性且教养良好的女士。

“……抱歉。”

艾米丽闻声抬头,看见年轻的佣兵面色紧张:“为什么和我道歉?”

奈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只是他似乎让这位世上唯一还会为他担心的人担心了,这个认知让他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奈何佣兵本就不擅长话术,他最尖刻的语言想来都用来和开膛手针锋相对去了,对于宽慰人,他并没有足够的经验。

“至今为止的生活中,我想你几乎没有遇到过这样在方方面面似乎都长于你的Alpha吧。”得了那一句不算宽慰的宽慰,女医生这才将自己的暴躁压下去,她把注射器扔进消毒液里,转头吩咐,“觉得不怎么痛了和我说一声。”

奈布腰侧被火器伤到的伤口有些糟糕,虽然他及时将弹丸从伤口里拿了出来,可烧伤,破损,流血结痂加上硝烟,又撕裂过一次……

“是什么时候的事?”

正在剪纱布的艾米丽冷不丁又向奈布提问,问得人懵了懵,刚想回答是前半夜执行任务时伤到的,却忽然缄默。艾米丽问得大概不是这片一塌糊涂的伤口是什么时候弄得。

“三个月前,准确来说是三个月零两天前,在一条没人的巷子里。Alpha的易感期。”奈布调整情绪,让自己这段话说得尽量平静一些。

“受伤了吗?”

女医生的话让年轻的佣兵再次陷入沉默。

“白教堂地区的Omega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这里是唯一的诊所。”艾米丽用镊子夹起一块纱布戳了戳奈布腰侧的伤口,“看来是不疼了。虽然已经止血了,但你包扎的太粗糙它又被撕裂过,我得洗掉血痂给你缝上几针。”

“嗯。”奈布心不在焉,甚至没能直视坐在自己面前如同长姐一般的友人。他感到自己此刻像个孩子,还是受了欺负却不愿同家里告状,结果反被埋怨的孩子。

艾米丽用纱布蘸取酒精给奈布清洗伤口,视线扫过奈布的颈部:“他还给你带上了银牌。在那之后吗?”

“它有什么意义吗?这是在那之前的。”奈布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明显的言下之意——在被标记之前,或者被标记之后,戴上这块银牌有什么不同的意义吗?

这次换艾米丽沉默以对。

是有些不同。

白教堂地区的玫瑰庄园住着一位绅士的杀手,没有人见过他亲自动手杀人,但关于开膛手的传言却总在雾中不胫而走,苏格兰场焦头烂额苦于并无证据,只能放任这个打扰伦敦宁静之夜的恶魔。

他很少出手却从不失手,他态度温和却不容反抗,白教堂的人们都卖他几分面子,即便是白教堂之外的人,也对他有所顾忌。

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所属物。

从前,开膛手的庄园里溜出来一只带着他铭牌的猫,那只猫被几个饿极了的流民抓住做成了一锅汤,据说后来那几个人也成了一锅汤。

“如果你不想要他的兴趣,奈布,”艾米丽停下手里的动作,郑重地看着奈布,“——不要试图和他对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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